土地之上 我要歌唱村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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土地之上  我要歌唱村庄

作者：热巴·格绒泽仁

              1

达格河从高处的雪山奔来

如雪的浪花在阳光里舞蹈

亚金村庄的青稞和麦子

缠绕着乳白色的藏房

果木的芬芳

和那佛龛上缥缈的檀香

在多年后远离故乡的远方

也夜夜萦绕在我的梦中

埋葬父亲的那座小山啊

儿时我们在那里捡拾牛粪和枯树枝

春天在那里摘吃野生的

全身长满了刺耙的黑蓝果

虽然刺耙扎破了双手

口中却也吃到了如蜜的野果

达格河和硕曲河交汇的狭长河谷

是逃学的孩子们撒野的天堂

凫水 打架 捉小鱼

在地里偷苞谷烤了吃 ……

啊 那逝去的时光恍惚就在眼下

村庄的呼吸

村庄的容颜

在骏马般飞逝的岁月之后

竟如族人宿命般的共同面临

被撕裂与阉割的现实

             2

像一只待宰的山羊

即便有万般的不情愿

终究无力抵抗贪婪的强权

叽里呱啦说着陌生语言的掠夺者

用他们屁股冒着黑烟

响声像猪叫一般的钻探机

掏空了神山的心脏

他们筑起魔鬼脸孔般的大坝

截断了古老的河流

像雪山一样年老的森林被剃光了头

头发剃光了还能长出来

有灵的森林却不再归来

如意宝树一样千万年来

滋养我们的土地 信仰

母语 传统

像烈日与风雨中飘摇的幡旗

日渐褪色  碎裂  消蚀  寂灭

哦村庄啊我的亚金村庄

掠夺者对我说：

“如今，地不是你们的地

天不是你们的天”

一切皆空的修佛者对我说：

“摒弃故乡就是佛子行”

啊  作为鲜活土地上的歌者

请原谅我无法谄媚——

这强权与貌似高尚的言论

我要歌唱

土地与我共同的欢乐和忧伤

我要歌唱

村庄与我共同的伤痕和渴望

2012.7.20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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